许静思不吭声,显然是默认了,叶素娟像头愤怒的母狮,一把将他推出去好几步:“好啊,你们都是瞒着我,这种事……这种事你居然都瞒着我,你……你怎么不跟着她一起死——!!”
叶素娟的怒喊破了尾音,带着阵阵哽咽,她将所有能忍的不能忍的悲愤都毫无保留地倾泻给自己的丈夫,仿佛只有这样做,才能挺过这剜心挖骨的丧女之痛。
眼角膜移植手术恢复期一个月。一个月后,祁恬毕恭毕敬听完医嘱,出门右转,冲进护士站,向陈护士长要来那张皱得跟腌菜一样的纸。
纸是从医院病历本上撕下来的,巴掌大小,上面的字就两行,字迹斗大,像不会写字的人抓着笔在纸上瞎画,笔画断断续续、东倒西歪,分不清横竖撇捺。
祁恬刚恢复清晰的视线毫无焦点,用了一点时间才认出那些字:你喊我一声姐,眼睛给你也不算亏。记得答应我的事,替我好好看看他。
那个“他”字的最后一笔拖得格外长,像行将就木又不甘闭眼的人临终前呼出的那口气,奄奄一息却飘忽不绝,一直画出了纸外。
即使到了最后,这个矫情又挑剔的女人,心心念念的依然还是那个男人。
祁恬被个死人气得心口疼,她哆嗦着深呼吸,转身如同还瞎着时一样撞撞跌跌摸到护士站的转椅坐下,一抬眼见陈护士长杵在旁边,又站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