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向相逢者问候祝福,对其表示忠诚,愿其与神同在。然则此类陈词滥调是何等的间接疏远!(谁还能从“愿神降福于你!”中感受到它原有的力量交流,哪怕是一星半点!)且把它们与卡菲尔人伴随着身体之直接接触的问候相比较,“我瞧你”!或者,与美洲人离奇但崇高的致意相比较,“嗅我”!
可以设想:名称、观念、对人及物的表象皆肇始于纯粹关系性事件和境况。唤醒“初民”之精神的原始印象、情绪波澜都因关系事件(与在者之相遇)和关系境况(与相遇者之共同生活)而资始。人夜夜皆见素月,但熟视无睹,无所触动,直至它在梦境寤间突然亲临他,以无言之姿令他心荡神移,以精灵摄其魂魄,以轻抚之甜美迷醉他。但这番经历留与他的并非是某种视象,如波的月华或随它而至的精怪。最初,他仅能感受到清月之搅动人心的波荡流溢全身,尔后,他心中才萌生出对酿成此作用的月亮之心象。仅在此时,他对那夜晚潜入他的未知者之记忆方才熠熠生辉,具形赋体,呈现为此作用的造就者。记忆由此使未知者嬗变为对象,使本不可被经验而只能被感受之“你”转成“他”或“她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