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看,我对他感兴趣是因为他是一个画家,”他对我说,“我们这些海岛上没有多少画家。我为他深感遗憾,因为他是一个非常糟糕的画家。我给了他第一份活儿。我在这半岛上有一个种植园,需要一个白人监工。没有一个白人监视,你永远别想让本地人动手干活。我对他说:‘你会有大量时间画画,还能挣到一点钱。’我知道他一直在挨饿,可我给他的工资并不低。”
“我看他不是一个令人满意的监工吧。”我微笑着说。
“我要求不严。我对艺术家一贯心怀慈悲。这种情怀流淌在我们的血液里,你知道。不过他只待了几个月就走了。他挣够添置油彩和画布的钱就离开了我。那地方当时让他着迷,他想离开这里到野林里去。不过我还时不时能看见他。每过几个月他会到帕皮提待上一阵子。他从这个或那个人手里弄到一点钱,然后就又消失了。就在这样来回走动的期间,他找过我一次,要向我借两百法郎。他看起来好像一个星期没有吃东西了,我无法硬起心肠拒绝他。当然,我根本没有指望我的钱会回来。哦,一年之后,他又来见我了,随身带来一幅他的画。他没有提起他借走的那笔钱,但是他说 :‘这里有一幅你的种植园的画,是我为你画的。’我打量一番那幅画。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,不过我当然表示了感谢。等他离去,我把画拿给我妻子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