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说过这句话吗?唉,也许是这样,诸位!是的,不幸的是我曾想要杀死他,许多次想过要杀死他——不幸得很,不幸得很!”
“您想过。那您能不能解释一下,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您对自己的父亲抱着这样切身的仇恨呢?”
“有什么可解释的呢,诸位!”米卡阴郁地耸了耸肩,低下头去,“我并不想掩饰我的感情,全城的人都知道这个——酒店里的人全都知道。新近在修道院里,在佐西马长老的修道院里还公开说过。……当天晚上,我就打了我的父亲,几乎把他打死,而且起誓说一定要再来杀死他,当着证人的面这样说的……哦,证人有成百上千!整个月都在叫嚷,大家都是证人!……事实是明摆着的,事实会说话,会自己叫嚷出来,但——情感,诸位,情感是另外一回事。你们瞧,诸位,”米卡皱着眉说,“我以为关于感情方面,你们没有讯问我的权力,你们固然是执行职务,我明白这个情况,但这是我的事情,我私人的内心的事情,不过……既然我过去就没有隐瞒过我的感情……比方说,在酒店里对大家,对每一个人都说过,所以……所以现在我也不再把它当作什么秘密。你们瞧,诸位,我也明白在这种情形之下,在我身上有严重的嫌疑:我对大家说,我要杀死他,正好他被杀死了,那还不是我吗?哈,哈!我可以谅解你们的,诸位,我完全谅解你们。我连自己都惊愕到极点,不是我,那么究竟是谁杀死的呢?这不是实话吗?不是我,那是谁?谁?诸位,”他突然喊了起来,“我想知道,我甚至要求你们告诉我,他是在哪里被杀死的,他怎样被杀,用什么凶器。告诉我吧。”他急促地问着,目光来回地望着检察官和预审推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