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拿住蜡烛。”罗切斯特先生说。我接过蜡烛,他从脸盆架上端来一盆水。“端着它。”他说。我照办了。他拿起海绵,浸了浸水,沾湿了那张死尸般的脸。他又向我要了嗅盐瓶,把它放到那人的鼻子跟前。梅森先生不一会儿便睁开了眼睛,呻吟起来。罗切斯特先生解开受伤的人的衬衫,那人一边的胳臂和肩膀都裹着绷带,他用海绵吸干了迅速往下淌的血。
“眼下有危险吗?”梅森先生喃喃地问道。
“啐!没有——只是伤了一点皮肉。别这么垂头丧气的,老兄,打起精神来!我现在马上给你去请个医生,我亲自去。我希望到早晨你就可以走动了。简。”他接着说。
“先生?”
“我不得不把你留在这间房里陪伴这位先生,得一个小时,也许是两个小时。血再淌出来时,你就照我刚才那样用海绵吸干它。如果他感到头晕,你就把那个架子上那杯水放到他嘴边,同时把你的嗅盐放到他鼻子跟前,不管拿什么做借口,都别跟他说话。而你——理查——要是你张嘴和她说话,使自己情绪激动,那你就会有送命的危险。我可不对这种后果负责。”
那可怜的人又呻吟起来。他看来似乎一动也不敢动。死亡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引起的恐惧,好像弄得他快要瘫痪了。罗切斯特先生把现在已经沾了血的海绵塞到我手里,我也就动手照他说的做了起来。他看了我一会儿,然后说了声:“记住!——别说话。”接着便离开了房间。当钥匙在锁孔里咔嚓一响,他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消失时,我体验到一种奇怪的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