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银桥总算松了一口气。
她自己没这么好的命,身体实在有点熬不住,却又因为神经紧张,完全不觉得困,只能洗个澡,逼自己再去躺一会儿,天一亮马上去工作。
浴室的光线昏黄,水温升高,人的精神也渐渐松弛下来。
陆银桥拧开喷头,拼命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,却无法克制地想起这几年。
她在外地的时候,日子过得麻木,为了负担生活,工作忙而疲惫,总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。如今回来了,眼看一切都没变,胭脂厂没有拆,十二条胡同儿里的人日日相见,雷三依旧傻,梁疯子依旧疯,就连肇之远都没变……该浑还是浑。
可是分明一切又都变了,里外透着不对劲。
无论这几年又有什么新鲜事,早该和她无关了。
陆银桥实在不明白,人离家千里,午夜梦回,难免有点思乡的情结,可她想归想,关于“家”的回忆却伤人伤己,她实在没想过自己要回到北新市,更不愿意再和这里的人事有所牵扯,唯一的原因只是陆一禾要上学,所有的一切都是这段时间偶然做的决定,她不明白为什么还有人盯着她不放……陆银桥的卧室旁边就是洗澡的地方,而她所谓的浴室,也不过是用玻璃隔出来的地方,最多一个转身的空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