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思考这些生类的全景时,我感到不可思议。但是,在我感到恐惧、悲哀和愤慨之前,我突然想到,这些没有感到恐惧、悲哀和愤慨的人——换句话说,这些过着这种生活的人,恰恰是最有权利这么做的人。文学想象的最大错误在于:认为别人和我们一样,并且必定和我们有着一样的感觉。人类的幸运在于,每个人都只是他自己,只有天才被赋予成为别人的能力。
事实上,不在于给予的是什么,而在于给予的对象是什么人或什么事。街头的一个小事故,将那个厨子吸引到门口,此时的他,与我寻思一个最原初的构想,或阅读一本最伟大的书籍,或做着最令人愉快的无用之梦,有着更多的愉悦。如果生活本质上是单调的,他比我更容易也更好地逃离了单调。真理不属于任何人,因此他并不比我更多地拥有真理,但他拥有快乐。
聪明人把他的生活变得单调,以便使每一段小插曲都成为一个奇迹。一个猎人在打了三只狮子后,就不再有冒险的兴致了。而对我单调的厨子来说,一场街头斗殴总能让他有所启发。对于一个从未离开过里斯本的人来说,乘坐电车去本菲卡市就像做一次无休无止的旅行,如果他到过辛特拉市,他甚至会觉得去了一趟火星。对于一个环游过全世界的人来说,他在五千英里之内找不到任何新的东西了。他总是看见新的东西。哪里有新奇,哪里就有见多不怪的厌倦——当他第二次看见新的东西时,他有关新奇的抽象概念变得茫然起来。